Friday, March 16, 2012

星烁初院学生文辑

(2012-03-14)

早报导读
老师的话

  建校以来,星烁初院始终秉持着“十年树木,百年树人”的信条, 致力于培养学生的德育和价值观。除了课堂教学之外, 我们也指导和鼓励学生通过文字来抒发人生感受、阐述个人观点以及传达他们对社会的关怀。我们期许星烁学子能如林中大树般傲然挺立,在仰望星空的同时,也能扎根大地,在北方一隅,茁壮成长。            ——汪旻老师

男子汉

/刘思皓

脑海中播不完的回忆录,能不能不断续的让我回忆?记得那时的唠叨是多么的难受,那时的责备又是多么的让我感到无奈。如今这一刻无法多说的他,却让我那迷蒙的耳朵,努力地听着他的每一呼与每一吸……

  我温暖的手握着他冰冷的双手,一串串的泪珠淌在那白茫茫的床单上,浮现出一圈圈的灰色泪痕。床头旁的仪器“滴——滴——”地响着,显示着那暂时缓缓且安定的心跳,然而我……却处在那凌乱的谷底,知道将要与他永久的分离了。

  脑海里播着过去的片段,黑白的回忆,掺杂着七彩的情景。一张张模糊的脸闪过,惟独他那张面容,那皱纹横跨着眼角与脸颊的脸孔是那么的清晰且灿烂。他是那黑白七彩的回忆录中的主角,无人能匹比。

  “皓皓……我口好渴……拿点水给我。谢谢……”那过去开朗,充满精神与活力的声音现在是那么的微弱。我伸手拿橱柜上的保温瓶,眼角瞄向脆弱的他。那惺忪的眼神无情地在我心上割下无法添补的刀疤。十年搏斗,十年的毅力,坚强稳重的他还是无法得到医治的希望,只能一再地走向死神吗?那段路有多么的坎坷,有多么的难熬,有多么的辛苦,他再怎么对我笑,那一直暖和我心中,焦虑、微弱却温暖的笑,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扑灭我心头上的疼痛与伤感。他的笑容再也不能像强力胶一样,补上我那一丝丝从心头蔓延扩散的裂痕。眼泪就像在心头滴着的血那样,无止尽的流着;每一滴,每一秒,都代表着他那渐近死神的可能性。

  “自己跌倒,就自己爬起来啊,皓!男子汉哭是很丢脸的啊!”

  “加油!你快成功了!”

“别在乎别人想什么,你是你,他们都没有控制你的遥控器,为什么要把它交给他们?”

  从那巧小的四轮脚踏车,那后面绑着铃铛的四轮脚学踏车开始,每一句他说过的话都开始深深地印在我心版上。从前有些反感的话语,今日是多么亲切怀念。脑海中播不完的回忆录,能不能不断续的让我回忆?记得那时的唠叨是多么的难受;那时的责备又是多么的让我感到无奈,如今这一刻无法多说的他,却让我那迷蒙的耳朵,努力地听着他的每一呼与每一吸,更渴望能听见他那笑我“男子汉不能哭”的语气。可漫长的夜晚只有心跳检测仪器的“滴滴”伴随。

  “皓皓……”

  “什么事,爷爷?哪里不舒服?”

  “记得,跌倒了一定要站起来……”那微弱空虚的声音被他努力吸气声盖住了。

  “男子汉……不能哭……”

   滴——

不能说的秘密

/石高建

我突然发现,母亲其实识字,识得比我多,比我深,因为她把一个“爱”字识得透透彻彻……

 “小熙。作业写完了吗,写完了拿过来给我检查。”

  看着表弟迅速呈上自己的作业,母亲又在作“例行公事”。我在一旁笑着,细细品味着母亲脸上那幸福的样子,自己童年的记忆大门不禁随之打开……

  记得小时候,每次做完作业,都会毕恭毕敬地呈交给母亲,因此总觉得这是理所当然。看着她那敏锐的目光扫着作业本上的每一个字,我每次都不敢马虎,有时还会事先自行检查。可母亲最多只是审阅一番,偶尔评价字的美丑,有没有超出方格,其他并没有太多意见。我得意自己的完美,不过有时也会在母亲慈祥的笑中感到一种捉摸不定的味道。

  然而有一次,我把作业交给老师批改,却换来一顿批评。放学后,我气急败坏地跑回家问母亲:“为什么不告诉我作业中的错误,害得我被老师批评!”母亲先是一怔,继而带着一丝诡异地笑着说:“我是特意没告诉你的,让老师批评批评你也好,这样你才印象深刻,以后不会犯同样的错误。”她说得倒也在理,可我仍有一点点怀疑:母亲怎么会看到我的错误而不指出呢?

  经过一番思前想后,我决定去试探一下。

  “妈,我有个问题,有十个苹果,拿出其中的五个是几分之几啊?”我满得意地一口气说完早想好的问题。

  母亲一愣,审视了我一眼,笑了笑说: “你说呢?”

  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
  “我也不知道啊。”母亲又露出了那种捉摸不透的淡淡的笑容,“你说到底是多少啊?”

  “二分之一。”我得意地说。

 “算你聪明,二一添作五,也就是二分之一,我是故意考你的。”母亲又是神秘地笑着。

  “二一添作五。”我听过,老师也讲过,原来她不是不懂的,我的怀疑原来都是多余的。以后我依然每天把作业交给她检查,一切如故……

  终于有一天,我偶然从外婆口中得知:母亲其实并不识字。我愕然了,一刹那,我呆住了,一切来得太突然,我不敢相信这本该真真切切的消息,而是对一个博才的母亲与一个文盲母亲这一角色转换的现实,心有不甘。但转念一想:母亲这样做是为了让我更认真地对待作业;我应该要理解她的良苦用心。

  从那以后,我依旧每天把作业交给母亲检查,只是比以前更加认真。但我没有向母亲提起那件事,因为我不想打破母亲的“例行事务”,她也是想尽一份对我的责任,而我也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,去捅破这层其实无关紧要的“纸”。只是它已经成为我和母亲彼此心中“不能说的秘密”,而这个秘密饱含着责任、关爱与理解。

  如今母亲年事已高。但还是那般严肃地浏览着小表弟的功课;而我就坐在旁边,看着母亲,看着她微笑的目光,严肃的神情。偶尔地回头一笑,就令我回到了从前。我突然发现,母亲其实识字,识得比我多,比我深,因为她把一个“爱”字识得透透彻彻……

一件小事

/李思慧

这些族人认为救人一命是件小事,毫不在意报酬,而我们这些城市人却常为了利益而勾心斗角。我们自称是文明的人,但是以我看来,真正文明的是他们。

  夜幕已渐渐降临,光线也渐渐变得微弱,但我心中的恐慌与不安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加。这是我平生初次与朋友一起去背包旅行,种种体验让我永生难忘。

  天色越暗,我的心情越沉重,越感到彷徨与无助。我和朋友已迷路接近五个小时,早已精疲力尽,而仅剩的干粮和水眼看就要完了。朋友又因崎岖不平的山路而受伤,我俩更加是寸步难行。一想到我们将在荒郊野外度过漫长的夜晚,我就浑身颤抖,不知下一秒是否会成为野兽的猎物。

我搀扶着朋友到岩石边休息,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阵脚步声,只看到草丛不时地摇动,而我的心脏不停地砰砰跳,冷汗直飙。眼看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从草丛里跳出,我已被吓傻,心脏似乎都停顿了。

  定下魂来一看,从草丛里蹦出来的并不是什么野兽,而是一个小男孩。他蓬头垢面,衣衫不整,手里拄着一根树枝,以熟练的手法用树枝扳开高高的野草,毫不费力地就踏出草丛。从男孩的穿着估量,他应该是当地的少数民族。我顿时回过神,连忙向男孩求救。 我只能比手画脚地,希望他能明白我与朋友的困境。

  谁知道小男孩对我的肢体语言毫不理会,只是走上前看了看朋友的伤势,还没等我把话说完,他就转过身子走进了草丛。我真不敢相信男孩的出现与离去是那么的突然,他刚使我乐晕了头,却又瞬间使我的心情沉入谷底,他似乎带走了我们生存的希望,简直是一种心理上的折磨!

  这时我身后又传来了嘈杂声和暗淡的光线,我回过头看,啊!原来小男孩并没有见死不救,他是回去带了人马来帮助我们。他那些族人似乎对我们完全没有防备之心,不只帮我们提行李,还把我受伤的朋友抬上担架。他们真的就那么轻易地相信两位素昧平生的过客?我纳罕。

  原来在这荒郊外竟然存有个小村庄。那小男孩的族人不只帮我的朋友包扎了伤口,还准备了食物给我们享用。我在帐篷里坐着,眼皮越来越沉重,心里仍不时地戒备着,谁知道这些族人是不是有什么图谋,所以才给予我们帮助?我心里惶恐,但最后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。

  隔天早晨,朋友叫醒了我,他的伤势似乎好了许多,至少能四处走动。族人热情地招待我们,还精心地为我们准备早餐。过后,我和朋友准备起程离开小村,男孩还自愿带路,以免我们又迷失。在离开前,我把我们仅剩的财物献给族长以表达谢意,但他们却坚决不肯收下,表示这是小事一桩,不值一提。我还真的不敢相信,天下真的有免费的午餐?

  一路上,我们不断地向男孩表示谢意,想让他收下我们身上的干粮,但始终被拒绝了。小男孩只对我们说:“叔叔,这只是一件小事罢了,何必放在心上?如果你看到他人落难,你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,对吧?”这番话让我愣住了,我们这些现代人真的会对陌生者拔刀相助吗?

  走着走着,终于到了分手的时候了。“叔叔,已经到了,你们上路吧。”我想与男孩告别,但是他一忽儿就不见踪影。我的心绪紊乱,一直在思考着:这些族人认为救人一命是件小事,毫不在意报酬,而我们这些城市人却常为了利益而勾心斗角。我们自称是文明的人,但是以我看来,真正文明的是他们。

别离的故事

/张庭瑞

爸爸应该和我一样,所以选择掉头潇洒地走,把我留在那里,心中千言万语,不告而辞。

  热暑蒸人的日子刚过不久,一眨眼即将入秋。收到入学通知单的那天,我心急如焚地撕开信件,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了。枫树上的叶子随着微风缓缓落下,远处不时传来乌鸦的叫声,我心里一下子空了。

  为了此次考试,我可是用尽最大力气几乎把教科书整本一字不漏地背下。还记得考试当天,我们一家起个大早,吃过些许稀饭后,爸爸把我载到学校。那天气温略微偏低,爸爸把身上的大衣披在我身上,过了不久,我们到达目的地。

  爸爸说家里的活不用担心,要我专注于应考。说罢,他用那瘦骨如柴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,说:“尽力就好。” 爸爸说完便企图将他那双湿润的眼睛逃出我的视线。掉头蹒跚走向电单车,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家里奔去。尾随的是一股烟,如同天上白蒙蒙的一片。

  想到这里,我走出房间,将通知单交给母亲。“这是什么?……” 我模仿爸爸,头也不回地回房间。我想他们俩接下来会像我一样,反复地阅读那封信。

  这天晚上,我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说来也怪,凌晨几点了,爸爸怎么也还没熄灯?听到我在屋内的动静,爸爸走到我房门外,清了清喉,顶着布帘,把头伸进房间,喃喃道:“钱已经筹到了,早点睡。”

  几个星期后,我带着百感交集的心情乘爸爸的电单车到学校。爸爸把车停在马路旁,走到早餐车帮我买一份早餐。匆匆吃过早餐后,我准备走进学校,爸爸要我先等他一下,说完便火速跑到邻近商场买东西。爸爸不久便回来,把刚买的一大袋泡面塞到我的手上。接着,毫无警示地转身骑车。临别之际,他说道:“南北差异大,有空常回家。”落下那句话以后,他的背影渐行渐小,我一个人伫立在牌坊下。

  仰头一望:清华大学,我热泪满眶。爸爸应该和我一样,所以选择掉头潇洒地走,把我留在那里,心中千言万语,不告而辞。





No comments:

Post a Comment